中秋思绪

2007年9 月23日 / 龙哥随笔 / 没有评论 / 2,564次

今晚打电话回家,结果母亲回老家收稻谷去了。于是脑海里呈现除了当年翻山越岭收稻谷的景象。。。。一晃就是七年了,七年没有到老家收稻谷了。高中的时候每年都只是母亲回老家去请人犁田、插秧、秏油山(茶油树)和收稻谷,偶尔周末回家也只是赶上尾声。回想起小时的那些岁月,一家人到遥远的清江山上收稻谷,在烈日里忙活,听到的只是一声声那稻把敲打在富桶里在山冲里的回音,之间还夹杂着其他村民欢唱的苗歌。在休息时间里,我一般会站在山腰,看着机船在清江河里穿梭而上和下,望着河对面“哦将(苗语ojan的译音)”寨子流出的水形成的瀑布,想着祖辈和我们说的那遥远美丽又有点遗憾的传说,看着清江河远去的流水,心中放飞了一个梦想。

母亲是很辛苦的和伟大的,此时不知道如何去表达心中对母亲那熟悉身影的感情。。。。只是记得,大学假期回到久违的家时,母亲耳边逐年增加的白发特别的显眼、眼角的皱纹也是那么地让我心酸。晚上一家人闲聊的时候,看着哥哥由于操劳而变得沧桑的脸上,一种触动却无法表达的感情涌上心头,同时也让我的责任感越加增倍。

堂兄每年暑假都回家,在网上聊天的时候,我和他都总是谈起老家,谈起那儿时牧牛的年代,谈起那是的伙伴们现在的情况,还谈起现在家乡寻常但对于我们却异乎陌生的变化(人情世故)。他们都差不多已经成家,没有的也大部分在外面打工,有的儿子也都已经开始上学了,那消失在牛背上的年代,已经一去不复返。堂兄还说,老家周围的环境也已经变化得他都有点陌生,小时候玩到天黑了一直到母亲叫回家才借着村宅灯光散去的那堆堆坟墓上,现在已经可以砍柴割草了(前年和我说可以割草,草到小腿),由于小孩已经少了很多,而且新立的房子都搬迁到也更靠山的上面,于是只有老旧的房子依然驻守着岁月的褪色,我们这些很少或者几乎没有脚印再光顾的“乐土”,如今也只能让岁月插上记忆的草木。

不知道是喜还是悲,是遗憾还是乐哉,是支持还是顺然,应该是村民的素质提高了吧,还听说现在下一辈的小孩都很少说苗话了。其他的变化我都还可以接受,在惊讶里接受,但是对于这个,对我的悸动是那么的沉重。还记得当时听到堂兄和我说这个的时候,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了,眼前只是模糊地出现他聊天敲打过来的字符在跳动,如同我的心在跳动,没有头绪却满是千言的感叹。于是当时立即打电话回家,叫母亲千万别把我柜子里的书籍卖掉,因为书籍堆里,有几本书是苗语教材的书。还好母亲是打算卖,还好我把那些书籍带到了县城(因为老家里的书籍母亲差不多都已经当作废纸卖了)。这个变化把我的乡情一下坠入了万丈深渊,因为我不知道以后如何去面对一个没有了民族语言的家乡,没有了语言文化的村落,还记得那夜,我久久未眠。一个民族的消失或者融合,我觉得往往是从语言改变根本地开始的,如果语言都已经开始转化,那么这个民族存在的要么是消失,要么只是更偏重于那个来融合他们的民族。到那时候,我们的后代就只能用汉族的语言来传授和记载那我们民族留下来的故事,用汉族的语言来编译祖辈描绘的种种祖传,用汉族的语言来踏履和耕耘祖辈留下来的热土。而我,只是作为一个他乡的人,除了平时努力不要忘记家乡语言而经常在心里用母语和自己对话外,我还能干些什么呢?这个是文化的遗失么?但是不管怎么样,只要是符合社会发展的变迁,虽然之中有众多的不舍,我都会接受和慢慢改变。

世事变迁,乃为大势所趋,人之适从,乃变之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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